侨易学理论的改进与发展
论文作者:草根论文网 论文来源:www.lw360.net 发布时间:2017年07月24日

前文说过,侨易学以侨易对象为中心的理论构建、案例分析和方法探讨是十分成功的地方。但是,为了证明侨易学理论的巨大涵盖性(也许是受李石曾“侨学”的影响),侨易学试图突破人事的时空性位移,将侨易现象扩展到器物、社会制度、文化的内部和人们的精神层面,这既是侨易学理论的一个勇敢突破,也可以说是一个不足之处,因为笔者觉得这样无限制地扩展位移和变化的范围,似乎大有值得商榷的余地。侨易作为研究人或事物因位移而产生的质变很有道理,但如何扩展到思想精神层面有待深人的探讨。首先,对“侨”的阐述颇值得商榷:“所谓’侨’者,无非是位置之间的移动而已”。(第32页)但我们必须注意,根据《辞源》,“侨”有二义:“一是‘高’,通‘乔’。二是‘寄居异地’。见‘侨士”’。“侨”字的偏旁是“人”,这提醒我们,“侨”应该指人的空间性位移,并在新的空间位置上有时间的绵延。李石曾对“侨学”的定义突破了“侨”字的本义:“侨学为研究迁移、升高、进步的学问”,把一切事物的位移都看成是“侨”与传统“侨”字的概念已无多大关系。事实上,李石曾和叶隽论说中的“侨”的概念基本上与“位移”同义。在如此突破传统概念的基础上谈论“侨学”或“侨易”,思想观念的变化与其说是侨易现象,不如说是观念和理论的旅行而产生的变异,这倒可以被看成全球化的一种先声。侨易学的第三条原则,“物质位移导致精神质变”就是根据这种广义的“侨学”而提出的。作者是这样解释“物质位移”的:“这里的物质位移,乃是由多个因素构成的重要的文化区结构差之间的位移过程,如此导致个体精神产生重大变化。”(第20-21页)显然,这里所说的物质位移从人员的迁徙转向器物的流通和文化结构的改变等。以这样急剧的转向定义“侨易”实际上与全球化所涉及的人员、资源、科学、技术、商品和生活方式等的流动并无多大的差别。这种“物质位移”对个体的思想产生的影响也与国际化和全球化的思想观念的流通没有本质的差异。如此一来,就带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侨易学与全球化又有什么本质的区别呢?    

在全球化和信息化和网络化的后现代社会,“侨”的概念变得更加难以界定。古代有“秀才不出,全知天下事”之说,康德几乎一辈子没有离开家乡小城到外乡定居,这丝毫不影响自己思想的变化,因为他可以通过阅读来获得信息。在当下网络化时代,人们更不必走出家门国门而获得新知,因此,侨易概念中的“侨”就显得不是那么重要了。此外,侨易学将位移从侨易对象扩展到位移的器物和思想也存在着一定的难点。在全球化时代,思想文化中的主体与他者界限模糊,很难说谁是自我,谁是他者,也很难说有高、中、低的层次,更不会有“侨迁”和“侨居”的发生。因此,作者提出把文化下延和传统承续问题视为侨易学的研究对象也使得问题更加复杂化。作者也似乎看到了问题,因而说:“文化下延问题则提供了一个立体型结构中的观念功用产生问题的案例。这也是一种物质位移,只不过其表现形式不像地理空间差距这样明显罢了,它是在基本概念之间形成的物质位移,有点类似于精神位移。”(第242页)这里的问题不仅是精神的位移无法以空间来界定,更重要的是,作者只是采用了“文化”的精英定义,如马休·阿诺德(Matthew Arnold)所说的“所能想到和言及的最好的事物”,“一种对完美的研究”,而忽略了文化的多重含义,如雷蒙德·威廉斯(Raymond Williams)所定义的“一种全面的、涉及物质、思想和精神诸方面的生活”。威廉斯在一篇有名的文章中声称:“文化是普通的”,也是文章标题的这句名言说明,文化并不都是指高端的社会存在,无论是精神层面还是物质层面,因为除了高端文化,还有亚文化,次文化,如“同性恋文化”“吸毒文化”“邪教文化”和“黑社会文化”等,我们知道,亚文化和次文化是封闭、排他的、拒绝外界影响的,高端文化如何向这些亚文化和次文化位移?又如何对其产生影响和变异呢?不同文化的位移而产生精神变化可以说得过去,但同一文化内部的文化现象的位移似乎不好用“侨易”的概念来阐释,因为,在同一文化内部的位移似乎不可称为“侨”。李石曾在构建侨学时将其构建成“研究迁移、升高、进步的学问”,“是一种科学,研究在移动中的若干生物,从此一地到彼一地,或从几个处所到另一个处所;研究他们的一切关系上与活动上所表示的一切现象”。这是一种涉及广义科学的定义。即使根据李石曾表述的、超出人文社科的定义,研究对象依然是生物的位移,而在人文社科领域,作为研究对象的生物只能是人,而不会是动物、器物等物质现象。而且,从词源学的视角来看,用“侨”解释中国历史人物从家乡迁居外地(如毛泽东)好像也显得较为勉强,因为毛泽东在思想成熟定型之前没有出过国。根据现代汉语词典,“侨”字的核心定义是:“在外国居住”,虽然“古代也指在外乡居住”,但至少用“侨”解释现代人在自己国家内的迁徙定居似乎有点牵强。当然,突破原有词义,或恢复古义而提出广义的“侨”的概念则另当别论。如果坚持要回复古意并采用广义的位移,则有必要说明,“侨易学”的“侨”字的内涵和外延兼顾古今,囊括人的位移、器物的位移和精神的位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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