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旗和绿营兵共同参与了康熙帝对噶尔丹的亲征活动,各自发挥了重要作用。其中,八旗和绿营兵在亲征活动中最主要的参与形式即战事参与。以下,本节主要从康熙帝亲征噶尔丹这一过程中两场较为重要的军事行动斗入手,来探究八旗和绿营兵在其中的战事参与和表现。在康熙二十九年军事行动中的参与和表现
(一)防御阶段的参与和表现
康熙帝在二十九年的军事行动,实际上是自两年前噶尔丹东击喀尔喀后、经过长期准备和酝酿的。
康熙二十七年(1688年)七月,清廷先是派安亲王岳乐和简亲王雅布各率五百包衣兵至蒙古苏尼特卡伦处驻防,后又派大臣前往漠南蒙古乌珠穆沁、巴林、科尔沁等地方进行哨探。听闻噶尔丹军队追击喀尔喀奔逃之达赖台吉等而逼近呼伦贝尔地方,康熙帝决定“令科尔沁土谢图亲王沙津、达尔汉亲王班第,派所属十旗兵一万,量委才能都统、副都统、参领等管领。令盛京将军、副都统等,派彼处兵一千,自协领以下章京,选贤能者派出,俱贵两月粮,至喀尔喀河备御”。此后一年多时间里,康熙帝几经部署、调整,调动八旗兵、绿营兵和各旗蒙古兵对噶尔丹进行广泛防御并侦探噶尔丹军事动向。
康熙二十九年(1690年)清廷对噶尔丹的军事行动,以六月下旬康熙帝初步研定出军日期、整体军力部署及诏示亲征为分界,在此之前,清军部署和行动的主要目的在于防御,其后则渐转为主动进击。
防御阶段的行动,始于是年三月,康熙帝派遣尚书阿喇尼、纪尔他布前往侦探和监视噶尔丹军队。在阿喇尼、纪尔他布的军队出发后,康熙帝又部署并派出温达、阿南达、额黑呐、马喇、硕鼎等率领外藩蒙古兵增援阿喇尼军。其后,又先后增发察哈尔兵、所属京师禁旅八旗兵、八旗汉军火器营兵、盛京等处八旗兵等,投入到对噶尔丹的军事防御中。
而在康熙帝对噶尔丹实行进击的战略部署即将宣告完成之际,六月二十一日,阿喇尼军在乌尔会河地方对噶尔丹军发起草率进攻。阿喇尼所率军队主要由各扎萨克蒙古兵及新降服清朝的喀尔喀蒙古兵组成。这支军队没有经过专业化训练,阿喇尼统帅失当、命令军队仓促出击。而噶尔丹军队则训练有素、兵力充足、火力强大,而且占据有利地势,恰当地运用“弓形阵”战法,取得了对清的首战胜利。对于这场战役的胜负,蒙古学学者黑龙作了较为客观的评价,“在地形因素、指挥艺术、作战方式、战略战术等诸多方面,准军均高于清军一筹”。阿喇尼和纪尔他布也因之受到革职、降级等处分。
六月二十二日,康熙帝议定诸军起行日期,并诏示亲征。而此时康熙帝的各路军事部署己基本完成。随后,康熙帝向阿喇尼下达行军机宜,强调:“仍镊厄鲁特后,侦其所至,奏报。额黑呐等军到,且勿与战。侯达尔汉亲王班第兵、盛京、乌喇满洲兵齐集,同夹击之。如噶尔丹溃败,令阿尔尼等引兵穷追,便宜行事。”而之前康熙帝在派遣阿喇尼军时,则只是强调“如彼尾追喀尔喀而来,即调所备之兵以防之,一面疾速奏闻”。由此得见,清廷对噶尔丹的军事行动由重防御开始转入主动进击阶段。
(二)进攻阶段的参与和表现
转入战略进攻阶段后,康熙帝加紧了对噶尔丹的亲征准备,并进行了一系列军事部署。具体来看,主要从主力、辅助和防御三个方面进行部署:
主力军方面:七月初二日,康熙帝任命裕亲王福全为抚远大将军,偕皇长子情提统帅大兵,自古北口进军;任命常宁为安北大将军,偕简亲王雅布、信郡王鄂扎统率大兵,自喜峰口进军。并命你国维、索额图、明珠、阿密达等参赞军务。七月初六日,福全军自京出发。七月十四日,康熙帝亦领兵进发。事实上,先前所定诸军起行等计划在执行中多有所变化。如:原定康熙帝于初六日起行,延改至十四日;福全军起行日期也有所延后;常宁军规格被大大降低,己不再作为此次行动的主力军,至康熙帝起行后方自京出发,且原定随行副统帅雅布改随康熙帝行,鄂扎则留京未发等。因此,真正意义上的主力军即福全所率军队。
辅助军方面:清廷先后征发、派遣禁旅八旗兵、盛京、吉林乌喇等处驻防八旗兵、蒙古科尔沁、喀喇沁、土默特等部兵,从各路陆续向主力部队福全军进行靠拢。其中,主要包括阿喇尼军、阿南达军、常宁军、阿密达军、马思喀军、索额图军、及苏尔达军等。这些军队一部分在乌兰布通战前与福全军进行了会合,一部分如后来增发之盛京、乌喇、科尔沁兵则于战前不及会合而尚在行进中。这些辅助军的部署、到位,大大增强了清军的战斗实力和整体气势。
防御军方面:康熙帝将备御防守力量集中部署在归化城(今呼和浩特)和宁夏城(今银川)两处,目的在于防止噶尔丹军队由后套或西套地方逃逸。六月二十九日,康熙帝命令:“康亲王、J洛慎郡王、副都统海都、牛钮,率前所发晓骑,每佐领各一名,于初二日起行,出张家口,屯归化城。”同时还命令:“西安将军尼雅汉、副都统巴赛、柏天郁率满洲兵二千、汉军兵一千,屯宁夏。其宁夏绿旗兵,亦令预备。”斗其后,康熙帝曾命备御归化城的康亲王杰书率兵往会福全军,但很快决定仍令杰书回防归化城,并拨给部分所调四子、乌喇特、茂明安、鄂尔多斯诸外藩蒙古兵助防。此外,又调拨宣府镇绿营标兵一千名、藤牌手一百名、以及先前于杀虎口备御之大同镇绿营兵两千名,增驻归化城。
由以上的军事部署可以看出,康熙帝对这次的军事行动是抱有很高期望的。随着部署的完成,八月初一日,康熙二十九年军事行动的核心一一清、准乌兰布通之战爆发。
对于乌兰布通之战的研究己十分丰富,学界对于此场战役的认识也各有不同。总体来看,清、准双方经过乌兰布通之战,互有损失,如《清史稿》中所言,“噶尔丹败遁,我军亦重蛆”,双方均未取胜。
对于清军在乌兰布通战役中的表现,可以从四点来认识:
其一,清军方面战前准备不足,属于仓促接战,因而较为被动。这从交战当日清军“黎明前进,日中见敌”和“列兵徐进,未时临敌”即可看出。而此时的噶尔丹军己在乌兰布通屯驻数日,占据有利地势,备战充分。
其二,清军在基本军事训练上存在较大的漏洞,进一步加剧清军在战役中的颓势。比如康熙帝在总结战后教训时提及,“因我兵排列极密,所以敌人乱放鸟枪得伤。而进退之际,海螺亦未鸣。此皆战阵之道未熟故耳”斗。
其三,清军在这场战役中仍是有所积极表现的。特别是火器营官兵和战斗中的左翼部队,打开了与准军对战的突破口,发挥了冒险攻坚的作用。这两方面官兵也因此在战后被清廷授以头等军功。
其四,清军将士在战役中的表现良荞不齐。一部分将士在作战中表现出英勇无畏的精神,其中比较典型的如格斯泰。格斯泰,瓜尔佳氏,隶属满洲镶白旗。初为护卫,后参加清朝对台湾郑氏以及平定三藩等战争,立有战功,被摧升为前锋参领。格斯泰在这次战役中,“直入贼营,左右冲击,出而复入者再”,最终进击准噶尔军至河岸,受阻于淖,力战而死。事后,清廷“赐祭葬,视副都统,予世职拜他喇布勒哈番”。与格斯泰等竭力奋战的将士相反,另有部分将士怯战退缩,如护军参领扎喇克图,康熙帝斥责其为“并不冒死效力…反怀懦怯,率众先奔”。又如正白旗副都统色格印同样临阵怯战,以致“所管兵丁无不耻笑”。
(三)总体分析
综上所述,在康熙二十九年清廷对噶尔丹的军事行动中,八旗兵和外藩各部蒙古兵是实际战事的主要参与者,而绿营兵则主要参与到清廷在归化城、宁夏城等处的军事防御中。
从双方的表现来看,八旗兵在乌兰布通一役中的表现差强人意,虽迫使噶尔丹遁走,但自身也损伤较重,更没能从中取胜。而绿营兵则协助杰书、尼雅汉等配合八旗军共同较好地完成了清、准交战间的要地防御工作,一定程度上限缩了噶尔丹北走的路径,维护了归化、宁夏城等处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