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宋元戏曲中的霸王戏
以项羽为创作主体的霸王戏自古以来就是戏曲舞台上十分重要的演出曲目,根据文献《唐会要·卷二十三》的记载:“光化四年正月,宴于保宁殿,上制曲,名曰《赞成功》。时盐州雄毅军使孙德昭等,杀刘季述反正,帝乃制曲以褒之,仍作《樊哈排君难》戏以乐焉。”这是有关霸王戏的最早记载,其中所描写的是鸿门宴中樊哈闯帐勇斗项羽,保护汉王刘邦的故事。为了褒扬护主有功的盐州雄毅军使孙德昭等人,唐昭宗命人制曲表演这段在《史记》中记载的故事。卢前先生在《中国戏曲所受印度文学及佛教之影响》一文中更是赞赏这部剧为“我国第一本戏剧”。但可惜的是有关这部剧的记录和文本都没有流传下来。宋代有关项羽的杂剧剧目主要有五本,即:《霸王中和乐》、《入庙霸王儿》、《单调霸王儿》、《霸王剑器》和《诸宫调霸王》,因为文不流传,因此无法对剧目的演出情况和内容进行评论,也无从得知后世杂剧受其的影响大小。
虽然宋杂剧中许多剧本失传,但是进入元代以后,元代杂剧进入了繁盛时期,王国维在其《宋元戏曲史》中写道:“学者文人,大抵屏元剧不观,其见元剧者,无不加以倾倒。”元杂剧的魅力可见一斑。以项羽为创作对象的霸王戏在这个时期发展到鼎盛时期,根据《全元戏曲》、《录鬼簿》、《太和正音谱》的记载,与项羽有关的以描写西汉初期历史和人物有关的元杂剧主要有:高文秀的《霸王举鼎》,全名叫《禹王庙霸王举鼎》、张时起的《霸王坟下别虞姬》、王伯成的《兴刘灭项》、李文蔚的《张子房纪桥进履》、金志甫的《萧何月下追韩信》、尚仲贤的《汉高祖耀足气英布》、无名氏的《随何赚风魔蒯通》、无名氏的《韩元帅暗度陈仓》、无名氏的《运机谋随何骗英布》、顾仲清的《荣阳城火焚纪信》和《陵母伏剑》、元明之间无名氏的《火烧阿房宫》。
二、宋元艺术舞台上的项羽题材戏及项羽形象
元杂剧中有关霸王戏的创作,与史书中的书写方式不同,也有别于唐宋诗歌中的形象,根据现存的有关项羽的元杂剧来看,按照创作者创作角度和对项羽的态度可以大致分为三类:
1 以项羽为主角的霸王戏
这一类的剧目数量很少,根据文献记载主要有高文秀的《霸王举鼎》、张时起的《霸王坟下别虞姬》、王伯成的《兴刘灭项》这三部。高文秀的《霸王举鼎》今无存本,但根据剧目可以大致推断出这部剧是从《史记·项羽本纪》中司马迁评价项羽“力能扛鼎”简短的四个字衍生出来的,虚构出了项羽通过在禹王庙前举起鼎,震慑了身边的人,从而得到人们的拥护,最终举起义旗灭秦的故事。这部剧中的项羽是个彪悍的热血青年,怀抱一腔热情,是有着力拔山兮气盖世的英雄。张时起的《霸王坟下别虞姬》,《录鬼簿》和《太和正音谱》著录,虽然具体情节由于剧本的亡轶不详,但是根据剧目名称,可以大致窥测出是写霸王兵败坟下与虞姬相别事,见于《史记·项羽本纪》:“项王则夜起,饮帐中。有美人名虞,常幸从;骏马名雅,常骑之。于是项王乃悲歌慷慨……歌数闺,美人和之。”。)描绘了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在面对兵败之时,对于爱妾的万种柔情,展现了一个硬汉内心的仁与爱。《兴刘灭项》的名字和立场一样,大致是写韩信匡扶汉室,帮助刘邦一起打败项羽的一部剧。根据任荣的考证,“在《雍熙乐府》和《太平乐府》中保留了两套相同的曲子保留了两套同样的曲子,曲子的内容讲述的是项羽该下之围到鸟江自刎一段故事,应该属于戏的第四折,其曲文以项羽为中心,完全站在同情项羽的立场上。”
虽然三部剧本都亡轶了,但从剧本的名字上可以看出,这一类的霸王系都是以史书中的项羽形象书写为基础,再加以创作,其中的项羽形象与在史书中的形象相差不大,是将史书中项羽形象的特点搬到了杂剧的舞台上,使原本在史书中的单一书写通过丰富的表演形式,将人物的形象加以丰满。综上所述,在这类以项羽为主角的杂剧中,项羽是英武豪迈的英雄、是柔情刻骨的铮铮铁汉的形象。
2 以项羽为配角的剧作
这类以项羽为配角的杂剧在元杂剧中占有绝大部分,数量相对于其他霸王戏来说是最多的,主要代表作有李文蔚的《张子房纪桥进履》、金志甫的《萧何月下追韩信》、尚仲贤的《汉高祖耀足气英布》、无名氏的《随何赚风魔蒯通》、无名氏的《韩元帅暗度陈仓》、无名氏的《运机谋随何骗英布》,项羽以次要角色出现在这些剧本中,其人物形象主要有以下特点:
(1)谋不及韩信,霸王不霸
项羽作为配角的剧本中韩信占据了大多数的篇目,这类霸王戏都是着重突显出韩信的雄才伟略,项羽的出现就是为了衬托韩信运筹帷握决胜千里之外的用兵和作战的军事才能。例如在《韩元帅暗度陈仓》中,刘邦封韩信为破楚大元帅以后,曹参奉刘邦之命询问韩信何时起兵与项羽一决高下,韩信和曹参的对话描写的十分精彩:
(正末云)大人,你听我说与你。(唱)【油葫芦】我将拿虎略龙韬腹内收,论机谋,心上有。你着我时间仔细运机筹,仗雄才堪可除贼寇,立家邦端的无虚谬。(曹参云)据元帅有管乐之才,孙吴之智,觑那项羽,有何难哉也!(正末唱)虽无那管乐才经济手,但若是将军指日功勋就,我将那项羽片时收。曹参极尽夸赞韩信的神机妙算和才智过人,在韩信的对比之下,项羽这个霸王显得一无是处,并且韩信自诩虽然没有管乐之才,但是打败项羽也只是片刻间的事。作者着重描写了韩信的用兵之神,项羽只能屈居在衬托他人的位置上,其形象并不突出。
又如在金志甫的《萧何夜下追韩信》中,韩信拜受元帅印之后,与汉王刘邦谈及兴汉灭楚的战略部署和楚汉双方的对比时说:[耍孩儿]这楚重瞳能有十年运。(驾云了)(正末唱)去十分消磨了六分。臣夜观干象甚分明。(驾云了)(正末唱)我王帝星朗朗超群。(驾云了)(正末唱)他来时力举千斤鼎,只熬得运去无功自杀身。(驾云了)(正末唱)陛下问安邦策何时定,臣算着五年灭楚,小可如三载亡秦。剧中将韩信描绘成一个神机妙算的“先知型”军事人才,通过夜观天象,算出楚汉之争必然会以刘邦的胜利作为结局,并且在五年内汉必然可以灭掉楚,于是韩信欣然匡扶汉室兴邦。【二煞】得胜也臣交大梁王在后面赶,作败也臣交九江王在前面引,把楚重瞳赚人长蛇阵。悠时节暗鸣叱咤难开口,便举鼎拔山怎脱身。臣交吕马童紧紧地相追趁。(等驾云了)(正末云)不妨事。(唱)他那里是知心故友,子是个取性命的凶神。(驾云了)(正末唱)相持处用着一人,孤舟短掉,直临江岸,扮作渔公。楚重瞳杀的怕撞阵冲军,走的慌,心忙意紧。行至乌江,无处投奔,来叫渔公。(唱)【煞尾】子说道渡人不渡马。(驾云了)(正末唱)他待渡马时便说不渡人。(驾云了)(正末唱)这的是一朝马死黄金尽。(带云)那时节,有家难奔,有国难投,急不得已,羞杜龙泉自去。作者在情节设置上采用刻意的写意手法,将韩信塑造成胸怀大略,运筹帷握的军事鬼才,韩信不仅有十足把握能将楚霸王困在该下,并且能十分精确的预测到楚霸王项羽将要逃跑的路线,因此安排九江王和吕马童布阵,前后堵截,直至追至鸟江边,着一人在鸟江江畔扮作渔公,准备一艘渡船,让渔公告知项羽“渡马不渡人,渡人不渡马”,让项羽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最终断言项羽会选择自刎的方式结束生命。项羽虽冠有“楚霸王”的称号,并且在出场时自诩自己“拔山举鼎”无人能及的魄力,但是在此部剧中存在的意义就是完整的演绎出韩信所说的霸王必败该下并且自刎鸟江等一系列的人物情节设定,衬托出韩信用兵和作战的鬼神之才,霸王丝毫没有霸气可言。
(2)勇不及英布,才智平庸
在尚仲贤的《汉高祖耀足气英布》中,项羽依然作为一个配角出现在剧本中。作品大篇幅描写英布的作战神勇无敌。剧中描写到因为英布勇力颇类项王才被刘邦手下的谋臣张良注意到,因而张良劝说汉王刘邦必要说服此人归顺汉王。在刘邦着随何巧言说服英布归汉后,刘邦亲授英布元帅帅印,即命其共彭越一起围剿项羽。此出戏在描写探子通报英布和项羽交战时的情景时写道:
(正末唱)【四门子】俺英布正是他的英雄处,见枪来早轻轻的放过去。两员将各自寻门路,整彪躯轮巨毒。虚里着实,实里着虚,厮过瞒各自依法度;虚里着实,实里着虚,则听的连天喊举。【古水仙子】纷纷纷溅土雨,霭霭霭黑气黄云遮了太虚;刷刷刷马荡动征尘,隐隐隐人蟠在杀雾;吁吁吁马和人都气促,吉当当枪和斧笼罩着身躯;才乞挣挣斧迎枪几番烟焰举,可擦擦枪迎斧万道霞光出,厮琅琅断恺甲落兜黎。【尾声】滇忿忿将一匹跨下征革匀紧缠住,杀的那楚项羽促律律向北忙道。(打旋风科,云)俺英元帅呵,(唱)兀的不生偌损明晃晃这柄簸箕般金蘸斧。剧中极力渲染英布作战时的英姿飒爽,将项羽衬托的霸气全无,反而将项羽描绘成了在战场上不敌英布,最终败下阵来的一个庸碌的匹夫,英布在探子的口中被描绘成“慷慨堪称许,善韬略晓兵书”的胸有成竹的勇士。剧本中还借助张良之口对于英布外貌进行细致入微的描绘:
(张良云)俺这壁英元帅出马,怎生打扮:戴一顶描星辰晃日月插鸡翎排凤翅玲珑三角叉枣镶紫金盔,披一付档的刀避的箭锁鱼鳞掩月镜柳叶砌成的龟背唐倪恺,衬一领摄下魂耀人目染猩红夺天巧西川新十样无缝锦征袍,系一条拆不开纽不断里香绵攒彩线紧紧妆束的八实狮蛮带,穿一对上杀场踢实蹬刺犀皮攒兽面吊根墩子制吞云抹绿靴,轮一柄明如雪快如风沁心寒逼齿冷纯钢打就的宣花蘸金斧,跨一匹两耳小四蹄轻尾巴细胸膛阔入水如平地卷毛赤兔马,怕不赢了那项羽也?可以看出,作曲者无论是在描写战争场面还是英布个人的外貌描写时,都着重笔墨刻画英布的英勇威武,威风凛凛,身为楚霸王的项羽在这部剧作中已然丧失了其在史籍中那种豪迈和矫健的英雄形象,转而变成一个衬托他人的角色,地位和影响力上大打折扣。
(3)权术制御不及刘邦,不谙彼道
无论是韩信还是英布,项羽身边有才能之人大都弃楚投汉,最终与楚霸王为敌。对比刘邦和项羽的用人之道不难发现,项羽对于权术的制御远不及刘邦智慧。虽然有关项羽的元杂剧剧目数量不多,且都多以其他人物为主要角色,但不同作曲家笔下的作品中,对于刘邦和项羽的差异性都给予了描写。
如在尚仲贤的《高祖耀足气英布》中,随何带领几名随从从汉王的军营到达英布的军营,劝说英布举兵归汉,开始之时英布对于随何的劝说不屑一顾,还吩咐手下擒拿住随何要处置他。随后随何动之以理晓之以情,成功的将英布的注意力转移到项羽对他的态度上来,剧中写道:
(随何云)当日我汉王袭破彭城时,项王从齐国慌忙赶回,进则被汉王据其城池,退则被彭越抄其瑙重,兵疲粮竭,自知不能取胜,所以特征贤弟,一来凭仗虎威,二来要借这一支生力人马,壮他军气。真如饥儿之待哺,何异旱苗之望雨。乃贤弟称病不赴,欲项王无疑,其可得乎?若项王与汉战而不利,势方仪仗贤弟,再整干戈,倒也无事;今汉王大败亏输,项王意得志满,更加以龙且之谱,日在耳旁,必且阴遣使臣,现你罪蔑,此不但范增之祸已也?正是由于随何成功的抓住了项羽对待手下的猜忌和不信任的心理,利用项羽和英布之间
因为英布称病不派兵帮助项羽这件事,放大了项羽与英布之间的嫌隙,随后更是搬出了项羽对待亚父范增的态度,用范增客死异乡的悲惨结局在心理上暗示英布跟随项羽是没有前途的。在英布还没有完全的放下心中的不舍之时正值楚使者到来,随何当即杀掉了来使,断绝了英布的顾虑,英布见状也不得不弃楚归汉,随何又说出以下言论:
(随何云)那项王待你有甚重处?你与他救拒鹿、破秦关、裁义帝,功非小可,只封的你当阳君之职;我汉王豁达大度,凡克城邑,即便封赏,曾无少吝,所以英雄之士,莫不归心。贤弟,你不见韩信乎?他本一亡将,听萧何之荐,即日筑坛拜为大帅。何况贤弟雄名久着,汉王必当重用,取王侯如反掌耳。请贤弟早早决归降之心,无使自误。随何之所以能够成功说服了英布背楚归汉,除了步步为营的机谋外,项羽心胸的狭隘和权术制御的不成熟也给了随何说服英布的可乘之机,项羽纵有暗哑叱咤、千人自废之威,但是在权术的运用和人才的用度上不懂得适当的给予手下适当的赏赐和信任,因此也难以留住身边的将相谋臣为其效力。
反观刘邦的御人之道,在英布引兵归汉时,刘邦并没有率领一众人马出境迎接,表现的十分殷切和主动,而是在英布渴见他时故意耀足相见。以至于英布登时气的按捺不住心中的雷霆怒火,认为自己错投了刘邦,但是刘邦出场时却明确表明这是他使的一计,剧中写刘邦自言道:
“孤家汉王是也。前者遣随何下九江说得英布归降,孤家故意使两个宫女灌足, 接见英布。闻他不胜大恼,几欲拔剑自刎。如今他还营去了,要引着大兵重向都阳落草,这是他的故智。孤家想来,人主制御袅将之术,如养鹰一般,饥则附人,饱则扬去,今英布初来归我,于楚已绝,于汉末固,正其饥则附人之日也。孤家待先遣光禄寺排设酒筵,教坊司选歌儿舞女,到他营中供用,看他喜也不喜。再遣子房领着曹参等一班儿将宫同去陪待,致孤家殷勤之意,料他必然欢悦。如若怒气未平,孤家另有理会,不怕他不死心榻地与孤家共破楚王。”对待草寇出身的英布,刘邦对其心理的揣摩十分到位,将驯服英布比喻成养鹰,于是先行怠慢英布,随后又用珍诺美撰、住宅、美女等物质笼络英布,成功将英布留住。收服英布后刘邦特赐英布九江后破楚大元帅,令其与彭越一起共讨项王,宣旨过后,剧中这样描写:
(卒推车上科)(汉王云)请元帅就车,寡人亲自推毅者。(正末做上车科)(汉王跪把毅科,云)从天以下,从地以上,苟利汉室,唯元帅制之。(做卒牌剑行,斟酒科汉王推车三转科)(正末做下车拜见汉王科)(汉王云)取酒过来。(妓女云)酒到。(汉王做跪送科,云)请元帅满饮此杯。为了笼络英布,让其死心塌地的巩固汉室共击项羽,刘邦亲自为英布推车,跪拜送酒,这与项羽不舍得授予下属帅印、贪恋权力制高点的做法截然不同。刘邦与项羽比较之下,孰更高明一目了然,项羽的失败在于不懂割舍,把揽权力不放权,不懂得御人和权力的制衡。
(4)其他元杂剧中霸王的负面形象:残暴不仁
以项羽为负面形象的杂剧有顾仲清的((荣阳城火烧纪信》和((陵母伏剑》。((火焚纪信》著录,全名《荣阳城火焚纪信》或《楚霸王火焚纪信》《录鬼簿》、但剧本不传,具体的关目不详。纪信原为刘邦手下的一员大将,《太和正音谱》项羽围困荣阳,荣阳粮绝,陈平夜间令二千余女子披甲出东门,楚兵四面追击,纪信扮作汉王,假说“食尽,汉王降楚”来吸引楚军的注意力,掩护刘邦从荣阳西门逃出,后被项羽捉住,楚霸王识破他们的计谋之后十分愤怒,下令烧死了纪信。此剧源于《史记·项羽本纪》中的记载,将纪信的大义凛然的慷慨赴死与项羽的残忍形成鲜明对比,突出表现出项羽性格中易怒和残暴的缺陷。《陵母伏剑》讲述的是项羽为了招降刘邦摩下的大将王陵,把陵母作为人质扣押在军中,王陵派遣使者到项羽的军中,陵母托来使向王陵传话定要忠心辅佐汉王刘邦成就帝业,语毕便伏剑而亡,项羽震怒,烹陵母。可惜的是顾仲清的这两部剧本都亡轶了,但从作者所创作的篇目名称,一方面在彰显纪信的忠勇和陵母的大义,另一方面也衬托出了项羽为人的暴虐,此种霸王戏刻画出了项羽凶恶的负面形象。
3 古人的怀古之作
这一类仅存的篇目是无名氏所作的《火烧阿房宫》,《太和正音谱》著录,写项羽火烧秦宫的故事,剧本已佚,《太和正音谱》中录有本剧第三折佚曲一只,似有凭吊之意。此类作品本文不再赘述。
纵观宋元戏曲舞台,以项羽为创作对象的戏剧剧本流传不多,大多数戏曲对于项羽的刻画都取自《史记》中的情节,剧目内容都是以表现其他人物为主线,项羽在其中担当配角,杂剧中塑造的项羽形象在很大程度上被负面化,其正面形象并未作为重点描写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