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部分,我们主要探讨女性工程师在工程场域中所扮演的职业角色。通过对这一内容的探讨,我们希望不仅分析出女性工程师在场的客观位置,同时引起对她们贡献本身的注意。我们将这些女性工程师对自身工作内容的陈述进行编码,提炼出了4种职业角色。这4种角色共同构成了女性工程师的职业身份。
从工作内容来看,女性工程师的工作内容由4种角色构成,包括技术人员、沟通人员、联络人员和管理人员。下文将分别对这4种角色加以介绍。
(1)技术人员。
谈到“技术人员”这一角色时,女性工程师的工作基本都集中在办公室里进行项目研发和画图操作。WHF是一位轴承研发工程师,她这样描述自己的工作:
每天就是坐在那里,做自己的工作,计算机画图.就是这样,年复一年,感觉都是重复性的工作。
FLX是一位研发设计拖拉机的工程师,在谈及不去现场进行工程实践这个问题时,陈述了她的看法:
可能领导们认为女同志的心比较细吧,设计产品的时候,出错率小一点儿.而且里面的规范性落实的也会比较好,所以领导就倾向于让我们在家里做设计.去现场很少的,更倾向于让男同志去做现场做调制工作。其实,去现场能积累很多宝贵经验,这是我们这些“呆在家里”所不能比的。很多拖拉机上的实物,去了现场,所有的什么奇形怪状的东西都能看到,不像只呆在家里画图.我可能只看到其中一点点东西,每天画的东西都是一样的.也挺枯燥的。
无一例外,这些女性工程师认为她们的设计能力以及精确的画图能力,最需要心细和认真,有时候涉及到国外项目的研发和设计,还需要非常好的外语水平才能胜任,她们都认为这几点恰恰是其性别使然。
GYF是一位球罐设计工程师,已有10年的工作经验,在谈到自己的工作时,和FLX有着相似的感觉:重复,缺少新鲜的内容,另外由于她个人英语水平很好,因此,在从事设计研发工作的同时,常常需要利用自己的外语特长:
有的项目特别难.不是常规的项目。比如说我们最近做了一个法国的项目,他们的材料要求必须用美国标准.但是又要在国内生产。这个就很难,我们通常都是按国内标准做.但是如果给你一条完全新的标准体系来做,肯定要难很多。我们在学校学习的全都是按照国内标准来做的.而且我们对国内标准也比较熟悉,如果是按照国外标准来做的话,我们就需要重新去学习它。他们内部的规定也特别多.全是英文版的,然后大概有四五百页的资料需要全部看一遍,然后再跟他们那边的人对上,不能违反他们的规定。但是像国内做的项目根本不会有这些东西.国内没有这些限制,没有说给你四五百页英文的资料。哪怕是中文版的资料也不会给你那么多,顶多给你一个几页的东西,这样就比较好做。所以,对于这个项目就需要我把这四五百页吃透了,然后才能开始做,关键是没有人能帮我,办公室就我一个女的,其他人没法儿看那么多的英文材料.然后那这四五百页都是我自己看完的,然后我再去接着设计。
(2)沟通、联络。
与男性工程师相同,根据本研究的数据,女性工程师承担的沟通和联络这两个角色的工作主要是与他人建立联系。如表3所示,女性工程师通常分别在两种情境下担任这两个角色:①和上司互动,汇报工作或者项目进度,②与客户互动。一些女性认为她们能够担任沟通和联络的角色,也是她们与男性同事的性别差异使然,因为她们容易与人建立联系和信任关系。很多女性工程师指出,在这两种情境中,要完成工作任务,建立一个积极稳定的信任关系是极其重要的。建立联系的方式很简单,就是表示出友善的态度,打个招呼,对人微笑,平易近人。
关于联络和沟通这两个角色,一位多年从事检测工作的女性工程师有着深刻的体会,并讲述了她的关于沟通、联络角色的工作经历:
我们院总共100多个人,每年的产值大概在1亿左右吧,我就是负责全部对外的技术联络和对内的计划妥排工作。因为我们是搞检测的,包括制冷空调、家用电器、然后密封件、阀门、空压机等等因为我们是国家建的中心,有国家压缩机制冷设备质监中心、密封件质量检验中心,还有国家泵阀和阀门质监中心。除此之外,我们还有很多其他部级的中心.所以,如果是全国的企业要做检测、做实验,打电话都要打到我这来。每天不同的人都会给你打电话,我需要和他们沟通和联络,所以很考验你的沟通表达能力,还非常需要耐心和细心我每个月的手机通话大概是有一千多个电话的,每天至少一百多个电话肯定要接起来的(2012-09-H F-007)
(3)管理人员。
有几名女性工程师着重强调了“内业管理”,;是其职业发展初期的核心工作内容,即使现在,她们中的大部分人依然承担着此项工作。然而,她们同时也指出女性似乎比男性更擅长这项工作,而且单位领导更愿意将这类工作分配给女性来做。不同的项目都有大量的内业需要整理和保管,两名女性工程师在讨论管理内业资料时,均将这一角色及其所要求的能力类比为图书管理员,一位女性工程师从人职开始就被分配在“内业管理”的岗位上,目前已经在内业管理岗位上干了10年,她对于这份工作给出了这样的理解:
内业管理,就是需要负责一个工程项目所有图纸的接收、清点、登记、管理之类的工作。还要负责收集整理项目过程中所有的技术变更、会议纪要等资料,然后归档。还有就是要负责与项目有关的各类合同的档案管理:负责对签订完成的合同进行收编归档.并开列编制目录做好借阅登记,可能领导觉得女同志都心细吧,适合干这个工作。所以,就让男同志们跑现场,我们就留在家里边看管资料.不能遗失,不能让其他人擅自抽取、复印,更不能在案卷上随意涂改。说好听了是管理类的工作,其实说白了就是资料管理叹,就和学校的图书管理员或者文秘工作没什么两样.有人来借书时,你能随时帮忙找到他们所需要的书。有人还书时,你还需要能随时将书放回它本来应该呆着的地方。